马踏深山不见踪

还好啦还好啦(ღ˘⌣˘ღ)

【望曦拂澄·A组2时】郁金香

*生物学博士间的理科生爱情故事

*私设蓝大比澄澄大三岁,是澄澄在实验室学习时的师兄

*文中提到的冷泉港,指的是冷泉港实验室,位于美国纽约长岛,几乎是所有学生物的同学们向往的圣地(当然也包括作者渣渣哈哈哈)

*《大鱼海棠》古琴版推荐毁琴君的版本,小哥哥弹得超好听!

*人设所需,有一点点专业名词,不过不影响阅读吖~

*原作属墨香铜臭,OOC属于我

1.

“师兄师兄,问你件事!”

江澄关上冰箱的门,微微蹙眉,打量着离心板架上的两管剩下的试剂。还好,还够做两次qPCR。

“干嘛?”

“就是,那个......”身边的小师妹扭扭捏捏,捧着装了半盒子冰块的冰盒在徐徐上升的寒气里支支吾吾,两片飘红的脸颊衬在实验室冬寒未褪的冷色调中显得十分诡异。

长江后浪如此浪,是我不关注社会太久了吗?

离心板架留恋地带着-80℃冰箱的余温,不遗余力地帮江澄打了个寒颤:“您有事就说,别磨磨唧唧的。”

女汉子绽开一朵不胜阴风的娇羞:“师兄,那个,你相信一见钟情吗?”

江澄顿了一下,把离心板往冰盒里一搁。遭遇辣手的碎冰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,堆成小山的冰肌玉骨被无情的江郎刻薄碾压,惨兮兮地被夷为平地,让离心板架在盒子里安稳地躺下来。

“冰盒里的冰要记得堆平,否则试剂容易洒出来,”江澄丝毫没有要温柔的自觉,啧了一声,“瞧你平时那么机灵一人怎么遇上点小情小爱就跟失了智一样呢?”

失了智的小师妹及时找回了智商,顺便反省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找母胎solo二十五年的江澄江大博士讨论这件事。

我得明白,师兄的花还没开,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。

“醒神。”江澄摘下眼镜,揉捏了几下鼻梁,“哪个男的这么倒霉被你看上了?”

“爷爷,容徒弟提醒一下您,”年方十九的小师妹眯起眼睛面无表情,“本人芳龄正好模样不错内里藏货,是别人追求我的。”

“哦?”江澄来了兴趣,“什么样的男生?”

真是壮士,失敬失敬。

“就我考试的时候坐我旁边一男生,考完试后看到我班级找我们班他认识的一同学要了我QQ号,”小师妹撇撇嘴,“完了之后发消息,说对小姐姐的侧颜一见钟情——诶师兄你要溜啊?”

江澄慢条斯理地脱下实验服放回衣架,回道:“读书人的事情,怎么能叫‘溜’?我去准备一下今晚实验室组会要讲的论文,你帮我跑一下昨天反转录的cDNA,材料就在4℃的那个冰箱里。”走到门口推开门,又想起来似的补上一句:“那你怎么不让他看看你的正面?”

小师妹噎了一下:“我......”

好,完美,不愧是你。我常常因为自己脑回路不够清奇而感到与你们直男格格不入。

“对了,”江澄从门外回身探头,“小孩子家家别那么容易被男生骗了,那种男生,往往油嘴滑舌,你......你小心着点儿。”

狼心狗肺的江师兄偶尔吹个暖风,却都是能热到心坎里的。

小师妹呆呆地站了会儿,从一根冰棍慢慢回春成了一棵向日的小野花,小心思像沸腾的开水一样咕噜咕噜在冒泡和破碎里循环:诶呦师兄这么直又这么暖地实在让人很难做啊——

怎么才能帮这样的师兄找到好姘头?

关键是没等他暖就先把人给冻跑了!

今天也是为江师兄的终身大事操心的一天呢。

难搞的江师兄在走廊里越走越虎虎生风,按着太阳穴不断平静着脑子里回旋的声音。那人明明已经去了美国快一年,可他还是时不时想起他说话时的情态。就像冬日流淌的塞纳河,叮当叮当地一个字一个字相互碰撞,冷清里透着温暖的甜;再搅拌着他眼里闪着碎光的笑意,甚至能感受到一种浪漫的醇香咖啡味。

可蓝曦臣不是咖啡,他是迷魂汤。一句话就把人搞得晕头转向反抗不能。

他那天说——

“阿澄,你相信,一见钟情吗?”

江澄走到自习室里,拉开凳子两臂折叠埋头进去一系列动作一鼓作气,露出两只红红的耳朵,心跳蹦跶蹦跶生生不息。然后转脸向窗外,对着阳光低声嘟囔了一句:

“油嘴滑舌......”

2.

美国纽约,冷泉港实验室。

“晚上好,Lan,你居然还没下班吗?”实验室的温室负责人Bob蹲在一株长势旺盛的玉米苗前和刚进门的蓝曦臣打招呼。

“晚上好,Bob。我来看看我的小家伙,以备后来的实验计划。”蓝曦臣停了步,也笑着回应。

Bob摆摆手:“哦,那十株郁金香吗?在二区,上面有编号。”

“谢谢您,工作辛苦了。”干净的青年身着一件灰色毛衣,白色衬衫作为里衬。落日的余晖缀在他的身周,嘴角上扬的角度恰到好处地优雅,是冰冷的天气下令人难忘的温暖色调。

Bob叹了口气,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女儿总是在家里疯狂念叨这个人了。

“说起来,Ashley她是不是又邀请你去看电影了?”鲍勃站起身来,揉了揉自己的腰,“你知道,美国女孩向来热情似火。”

“是的,但是我明天有一些事情,只能抱歉婉拒了。”蓝曦臣礼貌地回应。

“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她吗?”Bob挠挠头,凌乱的胡子一翘一翘,“她很好,也很漂亮;最重要的是当我的女婿你不亏的。”

蓝曦臣笑了笑,却不接他的话茬:“Ashley的确是个优秀的女孩;正如您所说,实验室没有比她更美的女孩了。只是......”

温室外响起清越的鸟鸣,挤挤挨挨在空旷的天地里,和地上的影子晃在一起,空空然油画般的色彩。蓝曦臣的眼里荡开细碎的涟漪,琥珀色的眼瞳盛着一泓拂过杨柳的清流,影影绰绰慢悠悠地勾着回忆。

“只是,”他慢慢地说,“我心有所属。而且,他很好,特别好。”

“他?”Bob睁大了眼,“你用的是‘他’?哦是真的吗我的孩子?”

他微微闭眼,柔柔地笑了:“当您见到他时,也一定会喜欢上他的。”

“他像微风里盛开成三月的郁金香,如播撒在长岛的余晖般迷人。”

他的,阿澄。

3.

蓝曦臣记得他们初见在万物凋零的二月。

武汉像一个别扭的小姑娘,夏天是热恋般的浓烈,冬季又成了六亲不认的冰冷。这样的季节里最适合相遇。相互问候的轻声细语倾倒在冬日冷肃的气氛中,捂在手心里、藏在心坎里,一口蛋糕奶茶般的美味。

他裹紧了围巾,步履匆匆地向琴房走去。

邻近古琴队的专场演出,忘机却在这时候生了病。本以为不是什么大事,却在昨日忽然发起高烧。本人若无其事地准备一如往常训练,却架不住被吓到的无羡,被拉着去医院检查了一番。查出了轻微肺炎后,便说什么也不让他劳累训练。原本准备的琴笛合奏曲目《大鱼海棠》,也就此搁浅。

好不容易挤出时间、就着音频扒出来的曲子,就这么不演,未免可惜。蓝曦臣将华彩部分改了改,把这首曲子改成琴箫合奏曲,却是缺了人和他共奏。琴队里的其他成员或者都有自己的曲目任务,难抽时间再练一曲;或者琴技小白,难以在短短四天里练好这首曲子。无羡思来想去,眼眸一亮便没脸没皮地抓了自己的发小过来,信誓旦旦对自家大哥一再担保自己那哥们有时间有技术,就这么将合奏的训练时间安排在了今天下午。

走到楼下,蓝曦臣向上望。琴房的灯亮着,一幕窗帘半拉不拉,白汽朦胧,只透着一个模糊的人影。

来的挺早。蓝曦臣眼眸弯了弯。

走进艺术团活动中心,还未敲开琴房,一缕琴音便先缠绕上来。清清亮亮,剔剔透透,一吟一猱用得极好,欲撩又走的意味,扰得人抓肝挠心却又显得不拖泥带水。

蓝曦臣精神一震。两天时间可以练成这般,此人虽比忘机不如,却也是技艺超群了。

待得乐音告终,蓝曦臣才敲了敲门,允得一声“请进”后才推门而入。

窗边那人闻声转过头来。细眉杏目,五官清朗。只微一挑眉,就透出一股桀骜不驯的生气来。可蓝曦臣却能感觉得到,当这人柔起眉眼、抿起唇角,会令人如何的心神忙乱。

他听到他说:“你来了。”

他看见他微微笑了:“你好,我叫江澄。”

那一刻,恍若很久以前,有人紫衣轻衫,脚步间伴着只有他才能与之听到的银铃声,带着一身晨露于水光潋滟中向他迎来。眉目似画,张扬光华。

他对他笑,问,曦臣,你怎么这时才来。

他恍惚一瞬,思绪似与光阴搅乱。片刻后回神笑道:“抱歉,来晚了。我叫蓝涣。”

不算宽阔的琴房仿佛自带回声音效,白玉箫蓝色的流苏柔柔地在江澄的脑子里转圈。他听对面那个儒雅俊朗的男生继续道:

“字,曦臣。”

4.

“阿澄,阿澄!”

“啊......啊?师兄怎么了?”江澄抬起头,看着实验台右边眉头微蹙的蓝曦臣。

蓝曦臣在桌面上点了点,指指他面前的PCR板:“有一个孔,刚刚差点加错了。”

“哦......哦,不好意思。”江澄看着快要伸到孔里的移液枪,心有余悸,“谢谢师兄提醒。”

蓝曦臣扶扶眼镜,背身靠着实验台:“怎么?有女生和你表白了?这么心神不宁的。”

江澄将最后一个孔加完样品,侧过脸给他了一个“您真是料事如神”的眼神:“这么明显?”

蓝曦臣点点头:“是的嘞。”

江澄将移液枪调到最大刻度,闻言轻笑。蓝曦臣此人,平白长他三岁,有时却端着架子故意为老不尊,真是可忍孰不可忍。

“蓝师兄,蓝博士,蓝曦臣,”江澄撑起手肘挑眉看他,像个登徒子似的把蓝曦臣从头到尾扫了个遍,“你是不是因为情感经验特别丰富才能一下看出来啊?从小到大没少收过各路女生的情书吧?”

“嗯......”蓝曦臣煞有其事地思考了一下,“这么一讲好像的确挺多的。”随手从江澄实验服的口袋里拿个钢笔在空中给他比划:“后来我的房间里专门有个这样大的柜子,用来放收到的书信和礼品。”

江澄趴在实验桌上笑着逗他:“怎么收了这么多?你有过多少个女朋友啊?”

蓝曦臣垂眸,望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睛:“怎么会,只是人家认真写的、用心做的,总不能糟蹋了罢。我没有过女朋友,他们的信和礼物,我都客客气气写了回信或挑了回礼,让管家替我送过去。”

江澄奇道:“怎么不让你弟帮你送?”

蓝曦臣无奈:“有一回是让他帮忙送来着,结果那个女孩硬说他看上了自己,缠了忘机好一段时间。”摊了摊手,“自那以后,我确实不敢让他送了。管家年纪也较女孩子们大些,也不会叫她们误会罢。”

江澄忍俊不禁,将头埋在袖子里闷声出笑。

蓝曦臣看着笑得不断耸肩的江澄,也笑着轻轻拍了拍他的头:“阿澄,莫要这样趴着。你上次自己吓唬小师妹说这实验台上有试剂残留,说不准就有有毒物质,要她小心毁容;到如今你自己却犯了,可真是为老不尊。”

江澄被他反将一军,微微红了脸,撑起身体顺着椅子往后一推,拿起PCR板走向离心机:“知道了知道了,啰啰嗦嗦一嘴歪理......”

蓝曦臣微笑不语,随手拉了个椅子坐着,静静看他忙活。

一分钟后,江澄拿着离心好的PCR板回来,拿起排枪给材料封上蜡油。蓝曦臣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的背影,却听他忽然问道:“师兄......假如,有一个男孩子和你表白......你会怎么做?”

蓝曦臣的眼睛微微睁大,手指无意识地抓紧椅背,笑道:“怎么?这次和你表白的是个男孩子?”

江澄叹了口气:“是啊,还是我的一个同学。”

蓝曦臣撇过头,轻声回问道:“那你呢?你怎么看?”

江澄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,末了艰难地挤出两句来:“昨晚我思考过了。我好像......不讨厌,毕竟有魏婴和蓝二作例子在那。但到我这里的话......似乎,要看人。”顿了一会儿,又拧着眉头补充道:“他,总觉得有些别扭;但是......”

蓝曦臣偏过头,看着香樟叶印在窗帘上蹦跳的影子。黑色的念想在他的心上无规律地跳动,泛着不同寻常的光和热:“但是,你应该,也可以接受其他男生是不是?”

大抵人的本性就是丑恶的贪婪,窥见一小点希望就忍不住得寸进尺地层层试探。

他将自己的手捏的一紧再紧,眼睛慢慢挪向了背对自己的人:“那,你能接受,什么样的男生?”

比如说......我的话......

可以吗?

江澄轻轻放下排枪,双目染着茫然,嗫嚅道:“我,我不知道......”

他昨晚,是拿蓝曦臣来作比对的。

躺在宿舍的床上,翘着腿在脑子里嘀嘀咕咕:眼睛无神,没师兄好看;阅历不够,没师兄渊博;讲话古板,没师兄幽默;气质僵硬,没师兄儒雅,啧,甚至比不上我......可这小女生一样的心思,怎么好讲出来?

沉默在空气中渐渐蔓延。几分钟后,江澄终于耐不住气:“其实......”

“我三天后去冷泉港交换学习,为期两年。”

江澄蓦地转过身来。

蓝曦臣的脸浸在冬日的阳光里,还是四年前他们初识一般俊朗明亮的轮廓。但是他总觉得,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。还是那双眼,还是那种温柔如水的眼神,却似乎猛然间锐利地让他不敢对视。 

阳光捻揉着窗帘上香樟叶的影子,黑色在这一瞬间也显得温柔缠绵起来。蓝曦臣的白色球鞋在他的眼底下一寸寸地逼近,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一双臂弯中的困兽。

被困的还是一只兔子,只知道竖起红彤彤的耳朵,没有丝毫的反抗观念。

一片阴影缓缓地压下来,带着特有的檀香味的温热呼吸烘在他的耳朵上,充满暧昧地轻碰了一下。不是似是而非的一撩就跑,而是难以言喻的锁人咽喉。

江澄第一次发现蓝曦臣还有霸道总裁的属性。难以置信的是他居然还觉得有点带感。

霸道蓝博士在这方面天赋异禀,把人锁在怀里,再直接将自己锁进江师弟的眼睛里。双眸一弯,嘴角一翘,带出一点邪魅感觉的笑,打出了一个直球。

“阿澄,你相信,一见钟情吗?”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5.

美国,肯尼迪机场。

江澄呼了一口白气,慢吞吞地跟在两个兴奋的师弟后面,独自听着行李箱在机场地面咕噜咕噜的滚动声,将自己缩在围巾和棉衣裹成的球里。

纽约的寒风不输武汉,呼呼啸啸地还有那么一点耀武扬威的意思,笑话他鹌鹑似的姿态。再怎么慢,也是会见到那个人的,这么拖着能做什么呢?

他也不知道。或许只是忐忑于那人又变得如何优秀,或许只是思念得太过、一时反噬的情怯,又或许......

他低着头,看着那一双白鞋出现在自己的面前。耳边响起那人大提琴一般优美低沉的声音,还有带着阳光般的笑意:

“阿澄,我来接你了。”

他忍不住轻柔地笑起来。

又或许,只是期待一种,独属于自己的再次相遇。

6.

蓝曦臣开了一听可乐,递给江澄:“这次世界生物遗传大会要开多久?” 

江澄接过道:“大概就五天,后天开幕。”

蓝曦臣点头表示了解:“这样。”喝了一口可乐,想到什么似的笑道,“你们得听那么多天的报告啊,林老师有交代什么吗?”

江澄捏着罐头生无可恋:“老林说做好笔记、好好与人家交流,回去整理一篇报告给他。” 

蓝曦臣笑着摸摸他的头:“是林老师的风格了,哪能那么轻易地让你们在美国玩几天就回去。”

江澄感受着头发上厚实的温暖,围巾下的脸慢慢红了,耳朵也在寒风中吹得有点发烫。

这是他到达纽约的第二天。倒时差睡了一整天,年轻人的恢复力总是惊人,第二天就活蹦乱跳地准备到处撒野,然后就被蓝曦臣逮了个正着。两个师弟第一次来美国,第一天兴奋无比四处闯荡,第二天抗不过生物钟,在睡眼朦胧中送走了被蓝师兄拐走的自家师兄,然后在梦里继续表示哀悼之情。

于是现在,他们俩就在纽约长岛上的某片草地上静静坐着。喝着两罐可乐,偶尔搭两句话,被太阳晒成两只慵懒的猫。

黑瓦白墙的小教堂送来遥远的钟声,和着鸟鸣,和自然交织成一篇迤逦的乐章,静谧而美好。

蓝曦臣看着闭上眼睛享受日光的江澄。金色在他一闪一闪的眼睫毛上跳动,将他的眉眼晕染成温暖的画。他忍不住伸手抚上江澄的脸颊,带着细密的温柔,丝丝缕缕钻进江澄的心田。

江澄睁开眼,微笑着抬目望向他:“蓝曦臣,怎么了?”

蓝曦臣没收回去,干燥温暖的手心接着包住了江澄微凉的手:“没有。只是觉得,虽然又等了一年才等到你答应,但心里,总忍不住欢喜。”

一年前把小猫逼急了,连送机都不见他。可昨晚发到手机里的那个“好”字,胜过人间无数珍宝,砸在他的心里,涌起惊涛骇浪的欣喜和庆幸。

江澄垂了眼眸,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缓缓说道:“一年前,我没有拒绝你的意思,只是太突然,躲起来想了一些事情。”

懵懂地意识到爱恋的时候就遇到那个人的告白,这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。巨大的喜悦面前,无形的恐惧突然钻了出来,缠绕着他展开质问。

他生性儒雅,你却经常脾气暴躁;他温和有礼,你却有意无意地就开始放冷气;他待人周到,你却经常毒舌别人,冷言冷语;他科研成果卓著,甚至可以去冷泉港进修,你却还是个呆在实验室里的小博士......

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和蓝曦臣有着这么大的差距。突如其来的自卑和不安一点点发酵,他忽然觉得如此惶恐。

自己有什么值得他喜欢?

躲了人那么多天,胡思乱想的后果就是没头没脑地发过去一条消息:“蓝曦臣,我不好的,你到底喜欢我什么?”

回过神来的时候,已经过了两分钟,无法撤回的消息令他几欲咬舌自尽。翻来覆去煎熬了一小时,终于等到他的回信。

“阿澄,因为你是一道光。”

正当他盯着屏幕愣愣发呆时,一条消息又进了来。

——大尾巴狼:“我等你。”

他静静地看了这两条消息半天,然后去了实验室,继续做实验。

他明白了什么。

他们之间,有着常人没有的默契,一眼便能读懂对方的思绪;他们之间,差的不是鸿沟,是时间造成的阶梯上的距离;他们之间,本就不必考虑那么多,各有各的性格、各生各的欢喜。他从未向蓝曦臣藏掖着真实的自己,即便有那么一些小心思,也总被他以各种方式识破开导。蓝曦臣也不是个冲动的人。他在最后给了自己他的答案,那自己,还需扭捏什么呢?

时间是忘记的良药,也是补差的益方。如果真的退缩不提升自己,反倒是辜负了蓝曦臣的选择,也就不是江澄了。

他等他,他也会努力追。他相信他会追上,他也没理由埋汰自己。

更何况,本来也差的不远。

江澄勾起嘴角,晃晃蓝曦臣的手:“林老师说,实验室有一个来冷泉港学习一年的名额,决定让我来。”

蓝曦臣的眼里映出爱人从容自信的风度,眸里锁着汪洋般平静汹涌的爱恋:“好。”

我等你。

7.

“其实我给你写了一首诗。”

“哦?念来听听,让我酸一酸。”

蓝曦臣笑着捂住他的嘴,凝视着他明亮的眼睛:“不行,晚上回去再念给你听。”

——我的爱人,他有弦月般的眼,和燃烧的唇。

当他弯起唇角,整个世界都弥漫着一股滚烫浪漫的馨香。

他为我带来春日,驱走寒风。

他像微风中盛开成三月的郁金香,与云彩跳舞、歌唱。

我的心在他的火焰中,流出血液,迎来春光和天堂。

The end.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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